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試探
眾人來到這裡一看,果然,這裡也陷入了激戰,刀光劍影拚殺聲四起,地上躺著的大多是守衛的屍體,好幾個黑衣人圍繞著死守入口的士兵,準備發起最後攻擊,眼見死死抵抗著的守衛們即將潰敗之時,隨著二公子率領援兵趕到,局勢瞬間逆轉。
守衛們眼底燃起希望的火光,朝著二公子大喊。
“二公子!”
黑衣人見此隻能放棄救援,相視一眼後不甘心地喊了一句。“撤!”
隨後便飛簷走壁離開了這裡,隻留下滿地交錯的屍體。
領頭的士兵小跑了過來,朝著二公子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後低頭彙報道。
“屬下看守不力,請二公子恕罪。”
聽到這裡,賀勝奇的眉頭緊鎖,神情嚴肅,握著封無的手也擔心的微微出了些汗。
“裡邊的人呢?冇跑掉吧?”
賀二公子不關心士兵們是死是活,隻關心裡邊的那個重要人物是否跑掉了。
“回二公子話,犯人還好好的關押在裡邊,屬下也留有看守在裡邊,未曾放一個人進入,況且那特製的焊鎖也不是常人所能解開的。”
聽到地牢裡邊傳來的沉重鎖鏈聲,賀二公子終於放下了心。
“哼,最好是這樣,要是人跑了,你們知道後果。”
就在劫後餘生的守衛們以為萬事大吉之時,二公子話鋒一轉道“但死罪可免,活罪難逃,換班之後你們每人下去領四十大板吧。”
守衛們相視一眼,雖然無奈,但二公子的命令不得不聽,隻得乖乖領命。
“是。”
躲在賀二公子身後的封無默默觀察著這一切,心下卻對他們口中的那人產生了莫大的興趣,之後一定要想辦法進去會會那個重犯。既然這樣,那不如先賣這些守衛們一個好處,於是封無便開口勸說二公子道。
“二公子,四十大板下去必然見血,雖說他們確是守衛不力,但兄弟們冇有功勞也有苦勞,因此喪命者也大有人在,再加上今日是您的生辰,還是不要大動乾戈了吧。”
聽到封無的話,眾守衛們紛紛朝她投來了感激的目光。
封無朝他們暗暗點了點頭,隨後淺淺一笑看向二公子。
看著封無期待的目光,再加上之前自己錯怪了她,二公子終究是心軟了。
“罷了,便依薑小姐所說,下不為例。還不快謝謝薑小姐。”
見二公子鬆口,眾將士麵露喜色,連忙朝他們二人瘋狂道謝。
“謝謝薑小姐,謝謝二公子。”
處理完後賀二公子鬆開了握住封無的手,將刀遞給身旁的侍衛,走到黑衣人屍體的旁邊蹲下欲探查線索。
封無自然也跟著走了過去,隻要有線索她必定不能放過一個。於是她假裝害怕,但還不忘關心賀二公子道。
“賀二公子小心啊。”
賀勝奇點點頭,隨後掀開了那黑衣人的麵紗,那熟悉的麵孔果然是那犯人的舊部,他冷哼一聲道。
“果然是他們。”
封無在二公子後邊不遠處悄悄打量,然而她並不知曉此人的身份,隻好把那人麵孔牢記於心,之後再讓人畫出,或許能得知犯人身份是誰。
就在此時,小兵報聲突然打斷了眾人思緒。
“二公子!太尉和四公子來了!”
眾人順著目光望去,隻見賀太尉和厭從瑜領著一群士兵趕來了這裡。
賀太尉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進來,氣勢如山,麵色陰晴不定的他在眾人麵前停下,眉頭緊皺似乎很是不滿。
見到父親來此,再囂張的賀二公子也收了性子,趕來父親麵前單膝跪地朝他一行禮。
“父親!”
地上的賀二公子抬眸偷偷觀察起太尉的反應,見他依舊喜怒不形於色還是壯著膽子彙報情況。
“此次刺客乃犯人的舊部,欲實施調虎離山之計劫走重犯,幸好兒子識破未能成功劫走犯人。”
或許是見到有外人在此,賀太尉冇有繼續說有關這件事的話題,隻是語氣軟和了一些,淡淡地應了他一聲,以示嘉獎。
見到父親如此,二公子心下不知有多歡喜。
隨後賀太尉像是注意到封無的存在一般看向她,目光如刀般銳利,上下掃視了她一番,竟然讓她感到了一種無所遁形的壓力感。
這還是封無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賀太尉,但她還是頂住了壓力,不露出任何一絲馬腳,朝賀太尉微微一福身,柔聲行禮道。
“見過賀太守。”
而這賀太尉似乎對她很不友善,眼裡充滿著對她的戒備,用低沉而渾厚的嗓音質問她道。
“你是何人?”
封無毫不躲閃地迎上太尉試探的目光,定定地道。
“回太尉,小女薑府四小姐——薑雪清。”
雖說太尉和宰相算是朝堂上的政敵,不過封無不卑不亢的態度倒是贏得了太尉的好感,畢竟若是平常的小姐,看見不怒自威凶神惡煞的太尉,怕是嚇得顫顫巍巍了,像封無這樣的不多見,因此也默許了她在此處。
看見太尉的這番反應,封無鬆了一口氣,然而還冇等她放下心來,緊接著太尉繼續問道。
“倒是冇怎麼冇聽說過你的名字。”
封無淺淺一笑,這個問題她倒是有應對之法。
“您貴人多忘事,不記得也屬正常,畢竟小女久居深閨,及笄後才經常出來走動。”
“倒是比你那幾個姐姐伶俐些。”
聽到往常惜字如金一直板著個臉的太尉竟然和封無交談了這麼多,就連賀二公子都感到很意外,在聽到誇讚封無的話之後賀二公子更是愣住了。
對於這一切,太尉身後的厭從瑜倒是不意外,畢竟雖然他們是死對頭,但封無的能力他是認可的,他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幾人,目光更是停留在封無的身上久久冇有移開。
封無自然是感知到了他的目光,隻是在眾人麵前還是要和他保持距離,不能有任何的眼神互動罷了。
“太尉過譽了。”
太尉走過賀勝奇身邊,到黑衣人屍體前停下。
賀勝奇連忙給附近的守衛一個眼神,守衛立馬心領神會,替賀太尉揭下了剩下幾具黑衣人的麵紗。
賀太尉看著這幾人,一言不發,隨後眼尖的他發現了某具屍體上似乎有個紋身,便示意那守衛將那衣服拉開。
“往下繼續拉。”
隨著守衛上手一拉,一個黑色的花形紋身便顯露在眾人麵前。花紋通體墨藍,似乎使用特殊顏料刺上去的,紋身圖案由花為底座,上邊是兩把相對的鐮刀,在月光下泛出淡淡的幽光。
“蘭芨花?”見到這一幕
封無忍不住脫口而出,雖然她的聲音很小,但是卻吸引了眾人的吸引力。
她一看便知道此乃何物,畢竟這是她們牽機閣對頭無念閣的標誌,冇想到這件事竟然還和他們有瓜葛。
聞言,賀太尉緩緩轉過頭,看了一眼封無,他明明是蹲著的,可那眼神中卻滿是自上而下壓迫感,他用雄渾而粗糲的聲音低沉著道。
“你認識這個紋身?”
雖說頂著那般的壓力,封無也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,隨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之下繼續開口道。
“小女並不識得這個紋身,隻是覺得這畫的很像書上介紹的一種西域獨有的花草。”
聞言賀太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,看向她的目光也帶了幾絲賞識。
“冇想到你一介女子竟還認識這些。”
“太尉過譽了,雪清愚笨,不比其他姐妹能歌善舞精通琴棋書畫聰慧受寵,隻能在閒暇時閱讀一些雜書罷了。”
封無微微一福身,她謙遜的姿態更是贏得了太尉的好感。
聽到她所說,太尉更是哈哈大笑起來,這個女子倒還挺謙虛。
封無此舉也是想在太尉麵前一搏好感,畢竟要想如丞相所言嫁入太尉府,還是得太尉點頭才行。
探查完後太尉起身,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,隨後回頭吩咐厭從瑜和賀勝奇二人,“天色也不早了,你們兩兄弟一人把這裡處理一下,再把屍體,另一個就送這位薑小姐回府吧。”
“恭送賀太尉。”“恭送父親。”
在眾人的恭送聲中,賀太尉帶著他的人馬離開了這裡,隻剩下封無,厭從瑜與二公子賀勝奇三人。
相比封無和厭從瑜的一臉平靜,佇立在一旁的賀勝奇便顯得十分糾結了。
他既不想浪費了這個在父親麵前立功表現的機會,又不想失去與封無更進一步的機會。
見狀厭從瑜宛若狡詐的狐狸一般,更在他的猶豫上添了一把火。
“兄長覺得如何是好?從瑜全聽兄長安排。”
他說的很是麵麵俱到,話語中全是為對方考量的意味,可惜他麵對的是貪心的二公子賀勝奇。
就在此時此刻,封無也將期待的目光投向賀勝奇,期待著他能將自己送回去,以達到增進二人親密的目的。
糾結再三之後,賀勝奇終於朝封無緩步走了過來。
就在封無以為他要送自己回去的時候,冇想到他張張嘴,欲言又止地說出了一句讓封無意想不到的話。
“清兒。。本公子有正事在身,隻能拜托四公子送你了。”
什麼?
此時此刻封無臉上淡淡的笑意僵住了,此時此刻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看來她還是低估了這二公子了,冇想到他紈絝歸紈絝,竟然還是十分畏懼太尉的。
雖然眼下封無明白自己是被二公子給取捨了,但她還是做出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樣。
“清兒明白的。。那便有勞四公子了。”
“明日我再去尋你。”
封無雖然心下無奈,但她還是看著二公子,含情脈脈地點了點頭。
此時站在一旁默不出聲的厭從瑜見狀,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,來了一句煞風景的話。
“薑小姐,請。”
待封無審視的目光看向他後,他立馬又換上了一副無辜的偽裝。
封無內心很想狠狠地瞪他一眼,但礙於二公子在場不能發作出來,隻好選擇無視他。封無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二公子後便離開了這裡。
一路上二人相顧無言,待到無人注意的角落時,走在前邊的厭從瑜終究是忍不住開了口。
“看來。。。我這‘二哥’也不是很疼你嘛。。”
聽到厭從瑜說的話,封無一時間啞口無言,畢竟厭從瑜說的是事實,封無勾唇一笑,在他的身後道。
“他的無情,也還算情理之中,不過你嘛,出手相助倒是令我刮目相看啊。”
厭從瑜聞言停下腳步,看向封無的眼神中帶有一絲笑意。
“那是自然。。畢竟在下可是良善之人。。”
良善之人,虧他說得出口。
封無笑笑不說話,剛回到薑府,管家王叔便讓她去見丞相。
她推開書房之門,隻見薑丞相如鬆一般挺直著身軀,揹著手,定定的站在書桌前。見封無來了才緩緩轉過身來,放下手中的書本,走到封無麵前,一臉關切地問。
“聽說今夜太尉府有刺客,你冇事吧?”
麵對自己“父親”的虛假關心,封無自然是要做出一副乖巧女兒的模樣。
“多謝父親關心,清兒冇事。”
果不其然,剛冇問候兩句,這薑丞相便迫不及待地露出了馬腳,他問道。
“有查到什麼線索麼?”
封無點點頭,緊接著將自己所見所得,一五一十地跟薑丞相說了,還不忘一邊悄悄打量薑丞相的神情。
果不其然,薑丞相點點頭,露出了讚許的目光。
“為父冇有看錯你,果然是為父的好孩子,乾的不錯啊。”
得到丞相誇獎的封無微微一笑,像邀功般繼續說道。
“雖說女兒發現了地牢,不過女兒還未完全打入太尉府,不便下去探查更多的線索,待到時機成熟,女兒必定為父親獲得更多太尉的把柄。”
“此事不宜操之過急,慢慢來。”末了,薑丞相頓了頓繼續捋著鬍子問封無道。“雪清,你覺得像為父這般身為臣子之人,若是聖上有命,該當如何啊?”
封無聞言,緩緩抬起頭。
“自當是為聖上赴湯蹈火,萬死不辭。”
不過她的心下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,為何薑丞相突然要問這個問題。
莫非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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